采录|新京报记者李永博
周国平，这一年超过七十天的老人似乎还保持着创作欲望。 一手搞哲学，一手写散文。 他风格鲜明的哲理散文已经俘获了几代读者。
在人人追求精神浪漫的1980年代，尼采将周国平一举成为文化偶像，从90年代开始，周国平被冠以“平民哲学家”“人生指导者”的称号，周氏的人生格言不仅在中年，在校园里也写道“男人不读王小波，女人不读周国平” 周国平的作品曾多次入选中小学语文教材和试卷，名副其实地成为“国民作家”。
同时，近年来围绕周国平创作方式的争论也不断。 周国平的散文有“心鸡汤”之嫌，缺乏批判精神，乐于迎合读者。 另一个观点是从专业主义的观点出发，批判周国平的哲学书籍个人色彩浓厚，不符合现代学术理念，作为哲学研究者写散文和随笔就是“不工作”。
周国平、学者、作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
哲学文章是什么样的呢？关于这个问题，周国平似乎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据他说，尼采语记录体和格言体的创作风格也明显影响了他的创作。
20世纪初，尼采的思想已经传入中国。 梁启超、蔡元培等人在日本的影响下开始翻译尼采的作品。 但是，即使过了一个多世纪，尼采在中国仍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读尼采的人很多，研究尼采的人很少。 从事德国哲学研究的同济大学教授孙周兴先生曾经谈过这种奇怪的现象，最大的原因是尼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哲学家，不适合研究。 "尼采哲学不是论证哲学，他是一篇文学诗意的文章. "
尼采的作品《查拉图斯特拉这么说》可以找到市面上约20个中文译本。 部分译本(钱春绮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连书店，2014年9月； 黄明嘉译，漓江出版社，2007年2月孙周兴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5月)封面。
1986年，周国平写道“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把尼采重新介绍给精神粮食的年轻人。 这本人气畅销书与其说是尼采研究，不如说是周国平的个人宣言，回应了当时的时代精神。 三十多年过去了，时代的情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现在的年轻人很难理解以思潮为时尚的时代。 但周国平希望现在的年轻人多读尼采。 因为尼采是个年轻人。
最近，周国平的《悲剧的诞生》《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教育是什么？ 《我的哲学师叔本华》和《用偶像的黄昏和锤子进行哲学思考的方法》这5本尼采译本再版，每本书的开头都附有长篇文章。 另外两本尼采的《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尼采与形而上学》也即将发售。 在与新京报记者的对话中，周国平除了写哲学文章的方法之外，还谈了如何理解尼采的哲学观，尼采的教育观现在有什么样的启发。
《悲剧的诞生》《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教育是什么？ 《我的哲学之师叔叔本华》《偶像的黄昏和用锤子进行哲学思考的方法》等尼采译本重新出版。 版本:新古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年4月。
从谈尼采哲学观的宇宙立场出发，人的道德都是“胡言乱语”
新京报:你在序言中说尼采一生的思想主要有两条路。 一方是对生命意义的解释，另一方是对现代文化的批判。 这两条不同的路径是如何出现在尼采的第一部着作《悲剧的诞生》中的？ 这本书在尼采学说中占有什么位置？周国平:人生意义的解释是尼采的一贯主题，他最终是走哲学道路的动机。 这一线索几乎贯穿了“悲剧的诞生”的一切。 “悲剧的诞生”也有对文化的批判，主要是苏格拉底对理性主义、科学乐观主义的批判。
我认为《悲剧的诞生》中的这两条线索也是尼采一生的两条主要线索。 尼采在写完《悲剧的诞生》后，发表了《不当考察》。 其中包括从不同角度对文化展开批判的四篇论文。
“施特劳斯-告白者与作家”是对学者的批判，“历史学对生活的利与弊”是对历史学的批判，“瓦格纳是拜雷特”是对艺术的批判，“我的哲学师叔本华”是对学术化政治化哲学的批判。 当然，这些论文也说明了人生的意义，当时尼采所考虑的核心主题是对文化整体的批判。
所以在我看来，《悲剧的诞生》一书是尼采思想的诞生地。 他后来发展了其他思想，读者也可以在“悲剧的诞生”中找到这些思想的源头。
意大利画家拉斐尔桑西创作的“雅典学院”
新京报: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批判苏格拉底，而在其他着作《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中，尼采又批判了原苏格拉底时代的哲学。 比如说，在反对班门尼的学说的同时，还赞扬了海格力斯的学说。 批判前苏格拉底哲学与尼采后期思想有什么关系？ 周国平:尼采批评西方哲学传统时，他的主要目标是柏拉图。 他认为西方哲学走错路是来自柏拉图的。
柏拉图其实是西方形而上学的传统创造者，他把世界分成两个世界，一个是现象世界，一个是现实世界。 我们生活在现象的世界里，柏拉图认为这是个虚假的世界。 现实世界是理念的世界，这是世界的本质。 在柏拉图，世界由几个概念组成。
尼采认为西方哲学从此走错了道路，这些哲学家否定了现象世界，所谓的“真实世界”就是他们的虚构。 再追溯一下，这个否定现象世界的学说最初是成员节点提出的。
新京报:可以说整个西洋哲学史贯穿了反柏拉图的传统吗？周国平:其实，西洋的现代哲学都是反柏拉图，称之为反本质主义或者反本体论。 本体论的最初提倡者是成员尼德，把这个学说变成柏拉图。
过去苏格拉底哲学家中最喜欢尼采的是赫拉克勒斯。 海格力斯和其他哲学家不同，所以其他苏格拉底时代的哲学家说，这个世界背后的东西，有的是寻找物质形态的东西，比如泰勒斯说世界的东西是“水”。 正在寻找某种抽象概念。 例如，成员节点说这个概念存在。 毕达哥拉斯说“数”。
海格力斯说世界是“火”。 但尼采明白是对的。 赫拉克勒斯所说的火不是物质形态，并不是说这种物质形态是世界的根源。 海克力士的话是这样说的。 “世界是永恒的活火，以一定的节奏燃烧，消失，燃烧”他实际上象征着“火”使世界永远变化。
尼采之后的哲学也强调世界是变化而不是存在的，不存在不变的本体，现象世界是唯一的世界。 这是当代西方哲学的重要主题，后来强调了胡塞尔现象学和胡塞尔学生海德格尔发展的学说，现象世界背后不存在不变的本体论。
尼采( 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年10月15日—1900年8月25日)，德国哲学家和作家。
新京报:尼采后期的作品，如《偶像的黄昏》，尼采似乎从文化批判转变为道德批判，这样理解吗周国平:应该说这是持续的。 我没有翻译尼采中期的作品，其实他中期的作品中对道德的批判已经很强烈，从“朝霞”到“快乐的科学”，特别是“善恶的彼岸”和“道德的系谱”，“偶像的黄昏”持续着这种想法。
尼采对道德的批判是“重新评价一切价值”命题的核心。 首先是重新评估道德。 在他的话里，道德事实根本不存在，道德只是现象的解释，道德的背后不存在本质的东西。 柏拉图强调有理念世界，这个理念世界最高的理念是善。 尼采表示，不存在道德实体，只存在对世界的道德解释。 这种解释是否正确取决于它是生命的压迫还是释放。
他认为过去的道德解释都控制着生命。 他批判基督教的重点也批判基督教的道德，为了否定基督教的道德是生命，说“耶稣是生命的敌人”。 基督教对生命有很多负面的评价，例如提倡禁欲主义，尼采认为这是源否定生命的。 尼采道德批判的要点是，运用生命的标准，站在生命的立场上看一切道德解释，看他们对生命有什么态度。
新京报:尼采的道德观和我们平时所说的“没有善恶之分，虚无主义的道德观有什么区别？”周国平:尼采说，他并不提倡不需要道德，人没有道德就不能生活。 “善恶彼岸”书名也表达了尼采对道德的看法。 “善恶彼岸”是指站在善恶之外评价事物。 也就是说，人的道德观念已经很强烈，人们对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的判断已经固定了。 所以你必须先解放，先不要说善与恶是什么。 从那里解放出来后，站在哪里思考？
尼采说站在宇宙和生命的位置看人的现象。 从宇宙的立场出发，人的道德都是“胡言乱语”，站不住脚，没有根据。 首先，超越“善恶”，站在善恶的对面，回来，站在生命的立场，看看这种道德解释是什么意思。
尼采是至今国内引用最多的哲学家之一。 图为网民借尼采之名说的网络流行语。
新京报:尼采方面在批判道德的同时，也确立了权力意志说、“超人”说等自己的学说。 尼采确立的学说和理论在哲学发展脉络中处于什么位置？ 他的这些解释行得通吗？ 周国平:的确，尼采正面构建的学说，如权力意志学说和“超人”学说，是在否定了原来的道德解释的基础上提出的。 我认为这些学说也是尼采站在生命的立场上思考得到的。 尼采认为，所谓的生命意志是不存在的。 生命已经存在，不必追求生命。 生命存在后，我们必须追求的是力量，这就是他的权力意志学说。
他说的权力意志是追求生命力的上升和发展。 有助于生命上升的东西都是好的，抑制生命，使之衰弱的东西是坏的。
对于尼采提出的这些肯定的解释和学说，我认为听一听就好，不一定有价值。 这些学说虽然还有很高的批评价值，但批评后，确立了一些事情，我认为仁见智的事情，每个人都可以自己寻求。 尼采的方向是正确的，肯定生命，以生命为立场。 他所说的生命不仅仅是个人的生命，作为一个整体的人的生存，是如何激活人的生命，更具有精神上的高度。 尼采的标准是整个人类的上升。
新京报:后世有很多人认为德国法西斯的思想来源源于尼采的学说，这种解释可能过时，或者是尼采的误读或者是周国平:这本身就是很大的误解，或者是法西斯从自己的需要中曲解了尼采。 因为尼采的权力意志说法是讲述生命，而不是讲述现实的政治，而是讲述人生的意义。 “偶像黄昏”有一篇明确强烈批判德国强权政治的文章。
另外，我想强调一点，但我不承认有超人的学说。 “超人”只不过是“查拉图斯特拉如说”中出现的概念，尼采明确说“超人”是比喻，是诗人的想象。 后来说明者将其作为“引用”的学说，我认为这个不成立。
新京报:尼采将叔本华和瓦格纳视为精神领袖，《我的哲学师叔本华》是尼采《不合时宜的考察》的论文。 但尼采随后对叔叔本华的哲学思想也进行了很多批判。 你在序言中也说原作的题目是“作为教育家的叔本华”，其实和尼采的“自我教育”很相似。 尼采和叔本华有什么关系？周国平:我想有两个方面。 一方面，叔叔华的哲学是悲观的哲学，尼采年轻的时候读叔叔华的时候，我觉得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尼采内心深处本来就有悲观的东西，从小就很悲观，叔叔本华加强了对人生的悲观态度。
叔本华( Arthur Schopenhauer，1788年2月22日—1860年9月21日)，德国哲学家。
另一方面，尼采是一个生命力非常旺盛的人，并非悲观，而是向人生寻求意义，因此他一生都与叔本华“战争”。 两者之间还有一个阶段性的过程，尼采最初主要是在叔华的影响下，但是抵抗叔华的影响寻找人生的意义，否定叔华的“人生没有意义”的结论是因为“悲剧的诞生”。 “悲剧的诞生”的结论是，人生的意义在于艺术、审美的态度。 那时尼采已经开始抵抗叔叔华，但当时没有明确说他正朝着叔叔华。 那时尼采开始和叔叔本华分手。
然后，在这本书之后，尼采写道:“我的哲学之师叔本华”，为叔本华唱了赞歌。 这表明尼采在30岁写这本书时，对叔叔的书华是肯定的。 尼采作为哲学家，认为叔叔华是榜样。
法语纪录片《尼采哲学之旅》( nitz sche-unsvoyagephilosophoique 2005 )海报。
该榜样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一是他关注人生意义问题，尽管他的结论是否定的。 他之前的德国哲学家没有关注这个问题，尼采认为哲学应该关注人生。
第二，叔本华与时代保持距离，他不服务于这个时代，受到这个时代的束缚，叔本华孤独，时代无法理解。
第三，叔本华不是学院派哲学家，他一辈子都没有得过大学教师。 叔本华曾经和黑格尔战斗，在柏林大学讲课，选择黑格尔讲课的时间讲课，结果他的讲课没有几个听众。 之后，他放弃在大学找教师，一生都是没有职业的人，专心写作，所以他和大学哲学不同。 另外，尼采也欣赏叔叔的书华创作风格，叔叔的书华非常诚实。
在《我的哲学师叔本华》中，尼采并没有直接批判叔本华，但是对叔本华典范衍生出的哲学的许多看法、哲学与人生、时代与政治的关系都是尼采自己的意见，叔本华并没有直接谈论这些问题。 尼采从他的榜样上只看到叔叔华这样做，但叔叔华自己却不这么说，尼采对此说了很多。 所以我很珍惜这本书。 因为只有这本书清楚地说明了尼采自己对哲学的理解。
之后，尼采对叔叔华的批评非常多，从“快乐科学”对叔叔华有很多批评，当时主要批评叔叔华的悲观主义。 尼采后期哲学的主题之一是虚无主义，他说我们的时代是虚无主义时代，人们没有信仰，不相信人生有什么意义，所以过着噩梦般的生活。 这种虚无主义的重要表现之一是叔叔华哲学。 尼采从这个角度对叔叔华进行了许多批评。
1986年，周国平《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的书封(上海人民出版社)。
讲述尼采教育观的你来世只有一次，为什么戴着口罩和大家一样生活？
新京报:《教育是什么》这本书的原名是《关于我们教育机构的未来》，这好像是尼采生前的未完成稿。 其中他严厉批评了德国当时的教育体制。 例如尼采反对大学的扩大，教育的功利化也反映了真正教育的缺乏。 尼采的许多观点似乎与我们目前的教育问题非常接近？ 周国平:我想是的。 尼采对教育制度提出的问题，在当时德国只是一个征兆，今天，这已经是大规模的现象。 当然，他也没有对中国说过，不幸的是。 事实上，这也是世界性的趋势。
新京报:尼采批评教育落后成为维持生计的手段，拥有精英主义的教育路线，认为教育的对象应该是“天才”。 周国平:尼采分得很清楚，另一方面需要培养人们谋生的技能，这不是教育。 过度维持生计的必要部分被称为教育。 尼采对这个问题的认识很清楚。 他认为一个国家应该培养精英。 如果某个国家或民族没有文化精英，其整体文化状态就不好。
我认为这种想法是正确的，但历史上所有时代文化的代表都是文化上的精英。 当然，这些精英的诞生不是偶然的，肯定有基础。 能产生这么多精英，表明整个社会的文化氛围很好，社会文化的良好状态与教育有着密切的关系。
教育要培养精英，但教育不仅仅是精英。 有人说尼采“培育天才的土壤”，认为他很珍惜天才。 我们都变成土壤，有些人认为这是蔑视我们。 我认为尼采的要求是正确的。 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天才的土壤”？ 成为一个凡人或者在一个社会中有很多优秀人才，从很多优秀人才中生长出才能，很多优秀人才没有作为土壤生长出天才。 尼采对我们抱有很高的期望，并不轻视我们。
0少年尼采
新京报:极少数人是天才，只有一部分人有资格成为“天才的土壤”，其他人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像尼采这样的划分对人分级吗周国平:我想没有。 当然，尼采是贵族主义者，据说人是分级的，他也有这方面的发言。 但是尼采在《我的哲学师叔本华》中持有“为什么要成为一个凡人”的意见，这是因为你自己没有毅力，你来到这个世界只有一次，为什么戴着口罩和大家一样生活，为什么要让自己更加独特，更加优秀 尼采认为每个人都有责任使自己更优秀。
新京报:“教育是什么”中，尼采还提到了教育分工的弊端。 据他说，文史哲不论家庭，学科分工都应该成了机器。 现在仍有很多人提倡通识教育，世界各国大学的人文学科也面临着衰退。 尼采是否积极地暗示着人文主义的危机？ 周国平:可以说这两者还有关系。 尼采提出的是古希腊式人文教育，尼采的教育理想。 两者的共同点是，人文主义的衰退使人成为科学的奴隶，人性失真，真正的人文教育也不再存在。 这可能是世界性的趋势。 很难转换社会分工的精细化。
不过，我认为实际上应该提出这样的要求。 无论你的专业是什么，无论你在哪个非常专业的机构做研究和工作，作为一个人，都必须有基本的素养。 爱因斯坦说，好的专家只不过是训练过的狗。 你在狭小的领域受过训练，反应非常敏捷准确，但一生都是好工具，是否作为人的价值而实现呢？
其实，包括这样的大哲学家和大思想家、爱因斯坦这样的大科学家在内，我想他们都有同样的认识。 作为一个人，人必须为了目的，实现人的价值，这是你生活的意义，你不仅仅是工具。
新京报:大众传媒现在是很多人获取信息和知识的主要途径，但尼采非常反对，甚至认为教育领域的种种弊病在新闻界会合。 尼采为什么不喜欢现代新闻业和大众传播？ 周国平:媒体的发展，大众媒体的繁荣，当然有其优势。 人们可以共享更多的信息，但确实有问题。 我认为尼采的判断是正确的。 因为人们半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当时尼采对报纸主义批判很多，“教育是什么”和“偶像黄昏”两方面都提到了这个问题。 他说了支配文化的是谁？ 以前是天才，现在是记者，记者的特征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这种风气影响着教育和文化。
因此，尼采认为教育问题在新闻界汇合，这意味着学界也成了新闻界，学者没有深入研究，一点知识就传播开来，这就是成绩，学术和文化似乎都变薄了。 尼采指出的问题在现代仍然很严重，现在的学术英雄是媒体明星，如果媒体没有曝光率，在学术界就是安静的人。
加拿大纪录片《可见生活:哲学在街头巷道》( examininedlife:philosophoyisinthestreets 2008 )画面。
关于写哲学书的学术书，他谈到“至少应该统一天下吧。”
新京报:尼采喜欢以语录体的形式写作，你自己的哲学文章也有分散文化表现的倾向。 在写你的哲学文章时，他们认为哲学问题处理得太浅了，为了满足读者的需要而做了心灵的鸡汤。 其他人赞同这种写法。 例如，你的朋友邓正来生前说哲学应该这样写。 周国平:你怎么看不同的哲学文章呢？其实，自古以来写学术书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所谓的分散文化形式，一种是学术专刊形式。 最古老的哲学文章是分散文化的形式。 苏格拉底以前的哲学家，我们现在只能看到他们的语言，他们的着作几乎都丢失了，但可以看出这些语言不是学术性的表现，而是警句性的表现。
柏拉图主要采用对话体，据说柏拉图创造了新的创作方法“小说”。 他的每个对话都有场景，在场景中，苏格拉底的表情和姿势，和他的对话对象是什么样的，展开对话不是学术风格。
亚里士多德认为是学术书籍中的“始祖俑者”。 学术文章是从他开始的，学究气氛比较沉重。 直到中世纪，圣奥古斯都的《忏悔录》是学术书吗？完全不同。 他自己充满了活力。
现代哲学不过是三大块，一是英国，一是法国，一是德国哲学。 这些近代哲学家的作品是学术着作吗？英国哲学家在大学里没有教过。 他们是业馀作家，有自己的职业。
当然他们的作品有很强的逻辑性，道理清晰，但绝不重视概念研究，也不分析研究别人的思想。 他们就像在和你说话一样，一步一步地说明着自己的想法。 这是英国哲学家的风格。 法国哲学家，卢梭，伏尔泰，迪德罗，他们写小说，写散文等，都是文化上写的。 帕斯卡也是随想和语录，蒙蒂是随笔的祖先。
德国哲学有些不同，德国哲学文章分化为两极，黑格尔是严格体系的逻辑推导，可以说具有一定的学术性。 德国哲学家基本上是大学教授，这种表现和思考方式与大学教授的背景密切相关。
但是，另一边，例如叔本华和尼采，却不具有系统性和学术性。 叔本华的主要着作《意志和象征的世界》是体系，但他的体系和黑格尔的体系完全不同。 一看他的书，就知道他的文章非常生动，表达非常直率，流畅，不是学术论文的写法。 然后他写了很多随想的东西。 尼采主要是录音体和格言体的创作。
所以学术化的创作主要是大学教授们为了他们的职业而不得已而进行的。 从哲学真正发展的历史来说，学术化的文章不是“正统”，而是不美丽的替代品。 散文随想的文章是主流。
其实我不否认研究所和大学哲学家从事学术工作是有意义的。 研究哲学家，研究概念，系统地谈论这个问题也是值得的。 不过，我认为至少这不应该“统一天下”。
我自己不喜欢这样做。 我自己也比较了尼采的两本特辑，我喜欢写生动的文章，你也可以看作长篇散文。 我必须加入自己的心情。 不仅仅是知识的整理。 我觉得只是做知识的整理，轻视自己。 就这样吧。 我喜欢那个。
新京报: 30年前中国发生了“尼采热”。 30年后，你认为今天的年轻人为什么需要读尼采？尼采为什么是年轻人的东西？ 周国平:在任何时代，青年都是自然的理想主义者。 我说的青年，不是指年龄，而是指品格。 青年的特点，一是强健的生命，二是高贵的灵魂。 尼采是这样的人，我也祝你们成为这样的人。
本文来源:新京报
作者:新京报记者李永博